建军节来临之际,记者跟随东莞市大朗镇杨涌村委会干部一起到东莞塘厦拜访蔡映女,这是一名曾经为东江纵队冒死送信的通信员。
蔡映女是东莞市大朗镇杨涌杨梅岭人,今年83岁。岁月虽然在老人脸上留下了纵横沟壑,但她的身体仍十分健朗,思维也非常清晰,看到村干部和记者的到来,老人家喜上眉梢,走进屋里捧出了大大小小的十多个革命勋章。一枚枚金光闪闪的纪念章,正是国家对这位英勇战士的最高褒奖。
每日步行二十多公里送情报
抗日战争时,为了摸清日伪军的军事动向,更好地打击敌人,东江纵队逐步建立了一整套严密的情报系统。1944年,纵队司令部设立情报总站,各支队或大队设立情报站,在敌人占领区设有情报站或情报人员,组成严密的情报网,后来一直沿用到解放战争。情报站收集的情报包括军人数、布防、武器装备、工事设施、战斗力强弱等情况。尤其是敌人有行动时,就要千方百计提前获取其准确情报,抢在敌人行动之前。
其间,东江纵队在东莞黄江黄牛埔设立了情报站,1948-1949年,年仅12岁的蔡映女家境贫穷,在表姐的介绍下,走上了革命道路,当起了通信员,主要负责东莞大朗、黄江两地每个东江纵队站点之间的情报传送。通信员是在部队、在组织中担任递送文书、情报等联络工作的人员,需要熟记有关单位的番号、代号、口令、路标、信号和敌我识别标记,熟记有关首长和单位的位置、距离、路线及沿途情况,是组织的千里眼、顺风耳。通信员一般是由年轻的少年或青年担任,利用青少年身材矮小、年纪尚幼等特点便于隐藏,因此在当时俗称“小鬼队”。1948年,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后,12岁的蔡映女加入到“小鬼队”当中,正式成为一名通信员。
通信员的工作并没有蔡映女想象中的轻松。那时候组织条件有限,蔡映女只能用徒步的形式穿梭到各个站点传递文书和情报。早上,蔡映女收到情报之后,就按照专业隐蔽的方式,在纸上或者其他载体写好暗号,然后从杨梅岭街头岗出发,沿途去到沙塘围、沙步围,然后到石厦、仙村,再到黄江墟,最后到达终点站黄牛埔,所有站点走完已经是日薄西山。蔡映女算了一下,去程十多公里,每天来回就是二十多公里,日复一日。刚开始,腿走得酸软无力,后来习惯了之后越走越快。
沉稳应对 与敌人斗智斗勇
每天,蔡映女首先都要在站点接受危情应对训练,与其他队员一同锤炼党性。蔡映女说,一旦遭抓获时,要沉稳面对,想办法应对他们的搜查和盘问。“我们一旦做通信员,就打算为革命献身的了。一旦被敌人抓获,认了敌人会将我们枪毙,不认也会将我们枪毙,横竖都是死,但后者却是死得其所,还可以换来为人民献身,为革命牺牲死得光荣。”蔡映女说。
蔡映女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就是被敌人抓获。那时,蔡映女正在赶往黄江墟,路上碰巧遇到敌人的抓捕。这时候如果掉头走掉的话,反而更引起国民党的怀疑,蔡映女只好强压着紧张的情绪继续向前走,边走脑里边快速思索着等下要编什么话,去哪里,去找谁,去干什么。
敌人叫停蔡映女,问:“你是不是‘小鬼队’的,去找谁呢?”
蔡映女心里明白这时候如果回答不是的话,国民党反而认为你就是,她故作不知地反问:“什么是‘小鬼队’?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个小孩……”
敌人拿枪指着蔡映女,继续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我姑婆家。”
“你姑婆哪里的?”
“梅塘的。”
“你是哪里人?”
“杨梅岭人。”
“你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去干嘛?”一个小女生独自一人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敌人疑心渐重,大声吓唬蔡映女问道。
“我弟弟病倒了,妈妈让我到姑婆家去讨点药吃。”
见蔡映女对答自然,梅塘太远也不便考证,敌人只好把蔡映女放了。
由于机敏灵活,在两年的通信员生涯里,每次遇到危险时,蔡映女总能够机智地化险为夷,为东江纵队打击敌人作出了贡献。
苦尽甘来终得颐养晚年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蔡映女卸下了通信员的身份,做回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子,到东莞市常平镇读书。她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同学嘲笑她“都可以出嫁了才来读书”,但是蔡映女不为所动,十分珍惜读书的机会。
毕业后,蔡映女回到东莞大朗农场工作。在这里,她遇到了她的丈夫,也是参加革命的东莞塘厦人罗金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因革命有功,组织曾为罗金寿在东莞道滘农场安排了一份企业工作,但没过多久罗金寿便放弃了,因为在革命时,罗金寿身体中过子弹,在水乡工作风湿发作十分难忍,不得不放弃工作。蔡映女跟随罗金寿去到东莞市塘厦镇,回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然田耕生活。收入方面比起在东莞道滘的工作,自然差得多,但是苦难磨练了她的意志,她依然跟随爱人坚持劳作。
回顾七十余年前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蔡映女仍历历在目。83岁的她,有时候仍会向自己的子女、孙儿女讲起自己的革命“威水史”。现在,蔡映女身体康健,独自一人生活,还可以自我照料,她也被东莞塘厦政府列为优抚对象。蔡映女的儿孙个个都十分孝顺,每天都会打电话问候她,有空就回来探望她,跟老人家聊聊天,还带着她出去旅游散心。耄耋之年,儿孙绕膝,没有比这更让蔡映女欣慰的了,蔡映女笑着说:“我这一生都过得很苦,现在终于可以享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