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波轮中,红木宫灯历经兴衰,说起当下仍在坚守这一传统的手艺人,不得不提红木宫灯制作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罗昭亮。这位八旬老翁,从父叔辈手中接过木作衣钵,凭借对绘画的浓厚兴致,将濒临失传的红木宫灯攥在手里,也将技艺传给儿孙,一家四代人,手牵手点亮红木宫灯的“非遗梦”。
红木宫灯
承木作“衣钵”添绘画兴致
自建工艺厂抢救濒临失传宫灯
罗昭亮生于木雕世家,小时候由父亲罗启湘和叔父罗启洲领入木作大门。罗启湘、罗启洲兄弟俩出生在江高镇两下村的一个贫农家庭,父亲早逝,他们十岁左右就被迫到广州寻生计。罗启湘当建筑学徒,罗启洲当木雕学徒,十年光景,罗启湘成了广州有些名气的“三行佬”(泥水、做木、油漆),用自己的名字开办了建筑装修公司。而罗启洲则成为了一名“花梨佬”,雕刻红木家具。
“父亲每天都在做木为生,我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天天把父亲锯下来的木头当玩具。” 罗昭亮回想过往说,到他上小学了,父亲教他做木,叔父教他雕刻,“我用木碎料自己设计做了一张通花雕刻的大床模型和一架木飞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搞木雕。”
父亲和叔父每每合作做中式装修工程时,罗昭亮总在旁边,耳濡目染时间久了,木工和木雕也在他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的烙印。而真正接触红木宫灯,还是罗昭亮上初中时。那时候他常常经过大南路的中华宫灯厂,透过宽大的橱窗,看到里面挂着各式红木宫灯,罗昭亮觉得宫灯造型很有品味,上面的玻璃也很艳丽,走马灯更有动感,从心底里就喜欢上红木宫灯。后来罗昭亮又跟叔父深入学习木雕,并且师从书画家对国画进行钻研。
1996年,罗昭亮已经58岁了,在改革开放浪潮下曾下海经商做过摩托配件,赚了一些钱,但是却觉得做红木家具、宫灯才是他的本行。于是,他成立了艺华美术工艺厂,聘请已退休的老艺人做技术指导。当时红木宫灯生意不景气,中华宫灯厂关门停产,全厂职工遣散,罗昭亮不忍这一手艺消失,下了最大的决心将赚来的钱全部投入到红木宫灯的抢救工程中。
携两处老厂房几位工人艰难前行
将历史文化元素融入新时代创作
穿过江高镇神山片区的蜿蜒小道,笔者找到位于两下村的艺华美术工艺厂,这就是红木宫灯框架的生产基地,一间设计陈列室,一个木雕区,一处框架制作区,一个做木区,几位工人正在各自岗位上忙碌,一大批木料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红木宫灯制作
罗昭亮还有另一个厂房,即距离工艺厂一两百米的家,宫灯分木雕框架和玻璃画两部分,玻璃画部分大多都是他在家中执笔完成。笔者在罗昭亮的家中看到,这里陈列着多个大型的红木宫灯,其中包括他90年代制作的镇厂之宝——华夏之年,有366个灯之多。
“现在撑起红木宫灯不容易。”罗昭亮向笔者道出心声,制作宫灯的周期长,收到一批货款项后又得投入到材料购买中,拆东墙补西墙,工人工资也发不起,自己和爱人的退休金也都全数放了进去。
尽管维持下去这般拮据,但20多年来,罗昭亮还是没有放弃红木宫灯,“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地球上没有的东西。”在这一理念的支撑下,也就有了如此多又不同样的红木宫灯。
罗昭亮说,有80年的人生阅历,传统历史文化深深扎根在他心中,创作的源泉也来自其中。这些年他都在做一些具有时代意义的宫灯,譬如工匠精神、“一带一路”等主题,将传统历史文化赋予其中,同时也在对中式水晶灯、珐琅新台灯等进行研发创作。
罗昭亮
入选省市级非遗项目引关注
如今三代传承人始终在路上
是金子总会发光。2009年红木宫灯成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2010年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这一传统工艺也越来越受到各界的关注,红木宫灯也走出了国门,销往东南亚等地。
如今罗昭亮成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令他欣慰的是,女儿罗敏欣得其真传,也已成为市级代表性传承人,并自己开办了工作室,而儿子罗国键则更多在运营上帮忙,在上大学的外孙女也已开始画玻璃画,并且开始授课,小孙子一有空就缠着爷爷学画画。
在工艺厂,罗昭亮向笔者演示了玻璃画上色,短短10分钟不到,他已为玻璃添上五颜六色。他说,这是一门独门绝技,技艺和纸上书画大不同,玻璃上作画颜色不能太厚,最终要透光,而且正反两面看均是画,且不能复笔,一笔下去就得成功,多年来的摸索,他总结出勾、皴、点、擦、染的技法。
画玻璃画
现在,罗昭亮大多的心思都放在玻璃画上,一天下来画十多幅,夜里睡着了突然有思路也会爬起来,画完再睡。罗昭亮说,目前他也在收徒弟教授他们画玻璃画,红木框架设计还是主要由他负责,儿子也会参与到运用电脑创作那一块。而说起木雕,如今大部分依赖神山本土的老师傅,他感叹当下年轻人都不愿意做“手作”,这一块也面临着失传的风险。
罗国键则认为,虽然红木宫灯在社会上影响力有所增强,但是如何发展成为文化产业是他这一代人必须思考的,只有文化价值提高,红木宫灯生存发展空间才会变大,也才能一直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