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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州,我挥之不去的记忆

2015-05-06 09:11:06 来源:《高州新闻》464期三版2015.5.6

  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活,高州,是我一生一世挥之不去的记忆。在这里,我仅仅是回忆下青少年时的高州而已,也就是说,三十多年前的高州县城,在我心里面的印象。

  在高州出生之后,因妈妈黎瑞琼的银行工作调动关系,先后在平山公社、石坟公社生活过,但是当时我年龄尚小,妈妈要回高州开会、办事的时候,总是要带上我的,因而我对三十多年前的高州还颇有印象的。

  高州电影院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不过,我年仅尚小,经常身无分文,如果在某天,妈妈领工资了,会有可能会给我五分硬币的。于是,手里攥着出了汗的五分硬币,那可是我的全部财产了,当时的儿童电影票是5分钱一张。所以,看完了一次电影之后,我的财产即刻清零了,又要缠着妈妈要,这种场景是常态的,但能要到钱的机率是不大的,因为我们家实在太穷了。唯有苦等妈妈给零花钱的机会。当时高州除了电影院之外,后来在上世纪70年代前后多了一个看电影的地方,就是工人文化宫的露天电影院。露天电影院的位置在一幼的背后,当时的票价相对便宜一些,有时是五分钱、有时是三分钱一张儿童电影票。当我有三分钱的时候,或者凑够三分钱之际,我的心已在电影院了。露天电影院的银幕是一幅白色的墙,凳子是一排排、一行行的长条状的水泥建筑,冬天的舒适度会大打折扣,但在夏天却也非常惬意。遇上中途下雨,观众也常常坚持不走,打着雨伞、顶着竹帽、裹着雨衣,电影的魅力,让我们忘记了恶劣的天气。

  记得那时候看的电影不多,看来看去都是《红灯记》等八个样板戏,还有《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这样的“三战”,好像还有一些外国的,如朝鲜的《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和阿尔巴尼亚的电影,片名想不起来了。每次看电影之前,都会加映中央新闻纪录制片厂的“新闻简报”,其内容都是一些国家时政新闻,片中常常可以见到毛主席、周总理和北京天安门广场的影像的。印象深刻的是1974年在德黑兰举办的第七届亚运会,是中国恢复了亚运会联合会的合法席位后首次参加的亚运会,李亚敏和苏之勃是中国当时最著名的运动员。另外,最深刻还是那些打仗的战争片,当时简直是痴迷到不得了,不像现在,几乎从不看战争片,残酷的剧情让人不忍再看。

  高州电影院门前是县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晚饭后,那里的灯火特别明亮,当时的高州根本没有什么灯光工程,路灯寥寥可数,主要街道悬挂着的是细长的光管,亮度不够,发出的荧光有点儿让人害怕,晚上我是不敢在街头巷尾行走的,但是,电影院哪儿,我最爱往那里走。即使没钱买票也喜欢呆在哪儿。电影院对面是牙科医院,每次经过那里,我都有点儿害怕,里面全是些张着血淋淋嘴巴的人,每次我都是急促地跑到电影院的。电影院门口前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在晚上常散发着一种像香皂一样好闻的味道。树下常常有人架起网、拉上灯光打羽毛球,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羽毛球运动的地方。树后面是一片空地,是保管单车的停车场,要收钱的。多少钱保管一辆,我不知道,只见车头前悬挂着一块有编号的小竹牌子,是取车时的对号凭证。那时我们家没有单车,有单车的人家算是上等家庭了,因而我特别羡慕那些骑单车的人,整天都在想着如何让那些骑车的人捎带上我走一段路。

  孩提时代的高州,除了电影院之外,还有一些对于我来说的好去处就是高州图书馆、工人文化宫、北江浮桥、观山和粉塔的。

  高州图书馆,建在文明路上的文明门最适合不过的了。于是,在一九四三年的某天,高州籍抗日名将邓龙光、邓鄂兄弟斥资为纪念父亲邓秀川而兴建,所以,高州图书馆的最初名称叫做“秀川图书馆”,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才易名。邓氏兄弟为纪念父亲,是以图书馆之名去福佑高州的公益、文化,得到了高州人民的好评,一直被传为佳话。秀川图书馆于抗战胜利的1946年春对公众开放,是广东当时馆藏最丰富的图书馆之一,省内排名第二,是高州人民的骄傲,是高州读书人朝圣的地方,影响了高州的几代人,一时名声大噪,我相信高州很多人的祖先在那里呆过,包括我敬爱的父亲吴炳礼先生,他年轻的时候在高州就读茂名县师范时,秀川图书馆是他常去的地方。该图书馆是一幢很传统的中式红楼,砖木结构,飞檐翘角,古色古香,面积1369平方,楼高两层,但其实际高度有当代建筑五层楼高的样子,因为楼层挑空度特别高,里面通风敞亮。由于横跨文明路与环城路的交界处,在楼下架空留有较宽的通道,设有人行道和机动车道,堪称完美,可供人和大小车辆通过。由于与广东名校高州中学近邻,使该图书馆与高州人喜爱读书的气氛浑然一体,从民国到现在,高州读书出来的名人是非常多的。

  孩提时代记忆中的高州图书馆分时段开放,甚至经常不开放。我常去哪儿楼下的儿童阅览室看别人在看小人书。我不知道如何借,只能蹲在其他小孩旁边观看。

  高州图书馆在八十年代较为正常开放,读者众多,可惜的是在1992年毁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坊间都传说是毁于新的“造城热火”,是真是假,这已经是历史的谜团了。在那时,高州城区常住与来往人口急剧增多,旧城是制约发展的瓶颈,可惜,当时未有人考虑到如何保护古建筑的重要性,思维仅仅是在老城区打转。著名的高州图书馆说没就没了,雄踞文明门的宏伟图书馆一夜之间黯然坍塌,倒下了一座文化之城的城标,烧痛了高州人民的集体记忆,损失了古城应有的古朴神韵。

  高州工人文化宫,也是我常常回忆起的地方之一。工人文化宫,在当时颇有名气,也很有人气,当时常见的设施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露天电影院、露天羽毛球场、乒乓球室、故事“讲古”室、象棋室等等一应俱全。原来,在当时计划经济年代的高州,工厂特别多,如电池厂、酒厂、化肥厂、自行车配件厂、大力钳厂、灯泡厂、水泥厂、橡胶厂、纺纱厂、铸造厂、冷冻厂、纸厂、电化厂、炮竹厂、纸箱厂、家具厂、煤球厂、食品厂、农机厂、松香厂、辅机厂、角雕厂、火柴厂等等都是当时粤西著名工厂。为何高州有那么多厂,原来是为了国防的需要而设的。厂多,工人更多,即使那时光景不怎么样,但是工人文化宫是充满了欢乐的。有人打羽毛球,有人听故事,有人在唱歌,而我更喜欢去乒乓球室打下乒乓球。有时,我也似懂非懂在象棋室看热闹,人多自然有好奇心。也有很多成年人在看下象棋,台上小桌子那儿有两个人在下象棋,有个人在旁边站着观看,见那两人在下什么棋子,就在墙上悬挂着的大棋盘上移动或红或黑的棋子。那大大的棋子常需要拿像晾衣杆一样的棍子挪移,以让台下更远的人看得清楚。那里,有时气氛异常紧张,往往是鸦雀无声,有时是异常嘈杂,交头接耳,观众有的忍不住出声支招儿的,往往是台上拿棍子的人闻声一指,那人马上不吱声了。有时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之后又是阵阵的掌声。工人文化宫的热闹程度,有时要比电影院还要厉害。当然,我瞎转游的时候,有时我也会到阅览室看下书报,那时看书报的人多数是上了年纪的人。故事“讲古”室里通常是座无虚席,讲故事的“讲古佬”是我们的明星了,但我好动,不太喜欢呆在那里,现在记忆有点儿模糊了,而我另外一个六零后朋友黄任强先生却十分清楚地记得那里有一个常任“讲古佬”是一中的“朱红古”先生。

  高州著名的还有“三塔”,即是艮塔、文笔塔和粉塔,其中粉塔名气最盛,是国内第二古高塔,又称宝光塔。宝光塔建于明朝万历年,似乎这里是高州唯一可以触摸到历史的地方。小时候,大人是不允许我去宝光塔那边的,他们说那边闹鬼,因为宝光塔上死过人,还有人爬塔意外失足死的、殉情轻生死的,更让人不敢涉足半步。少年儿童时,我只能隔江远望那神奇的宝光塔。“文化大革命”时,传说有人持枪上塔与人武斗。某夜,枪声持续到天明,把高州人吓得龟缩一团,不敢随便出门,倒是一些个别热血的、不怕死的年青“造反派”,死于“文化大革命”的宝光塔周围,未能享受到“十年动乱”之后的和谐幸福生活,令人扼腕叹息。

  高州是历史文化名城,但历史的城墻一早荡然无存,只乘下一座北门口,但也是现代建筑在楼下留下一个拱形门口罢了。老一辈人会指着拱形门口说:“这就是高州北门口原来的遗址。”古代的北门口,对着的是北街,北街的尽头是较场尾,还有鉴江,言下之意,北门口的正对面是古时候的码头、港口之一,那一带江中,飘浮着星罗棋布的小木船,那里水上居住着不知有几多以江海为田的疍民,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那些水上居住的疍民才陆陆续续地搬上鉴江两岸居住,改变了居无定所的生活,高州的水上吉普赛人才真正绝迹,因而我们高州到现在还习惯地把他们的居住地称之为“水上平山”、“水上公社”,听那名字,我人也感觉在水上飘浮了。那时,我很喜欢水上平山,原因是到水上平山要经过一道长长的浮桥。这浮桥两端用钢丝绳糸着,桥面镶嵌钢板,中间的跨度直接搭在水面的船上,因而形成两端坡度很陡、中间又低凹下去的浮桥。我最喜欢从一端冲下去,又从另一端冲上来,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其间会感觉到浮桥的浮动,人跑步时的踉踉跄跄,完全像是我少年儿童时代的“过山车”一样,十分过瘾,直至以后成年了,我还常常骑单车到浮桥找“过山车”的感觉,从这边风驰电掣地呼啸冲下来,又从那边气喘吁吁地咬牙蹬上去,过程刺激,常常感觉到浮桥在剧烈摇摆,车轮辗响了整个浮桥,“突突突”的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体能可以支持的话,我会重复多次这样的行为,那时的我,没钱也任性,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地撒野。那浮桥,直至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才结束它的使命,因为政府在浮桥处建起了一道连接两岸永久性的大桥。从此,水上平山真真正正溶入了“大城高州”的生活,美丽的姑娘嫁进城里去了,英俊的“后生仔”娶城里的姑娘也日渐多了起来,“我来自水上平山”的寒暄话语也常常在耳边响起。

  高州古城是“九街十二巷”格局,一直延伸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之后,高州和全国一样,追求更美好的城市生活,因而造新城的热情方兴未艾,府前路是最早立项而且是最早开工和竣工的主干路之一。这是一条笔直的大马路,从市政府门口一直穿过笔架山下的隧道延伸至未知的目的地,不过,坊间对此路毁誉参半,大多数不满意的都说太狭窄了,改革开放以后设计的道路,竟然大不了多少百年前后的旧街,而且上府前路因为狭窄问题连一棵绿化树、一块花草地都没有,我是在上府前路上班的人,上下班高峰期颇有点儿像一线城市那么拥堵,垢病多多,但是,我们始终都是向前发展迈出了一个步子,高州从此彻底打破了旧街格局,府前路的建成,为未来发展提供了最客观、最实体的参照物。有比较,才有未来。人,何尝又不是这样,不埋怨,不泄气,相信自己,勇于探索,追求更美丽的人生。

  现在,我已人到中年了,称谓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听惯了“冲哥”的称呼的我,还有点儿不习惯听到叫“冲叔”的声音,但我知道,这就是实际客观的反映,谁都一样会老。当我走向年老的时候,高州会变得更年轻了。现在的高州,恰逢今年是城市建设年,正在创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正在创建广东省文明城市,所有的所有,正在给所有的高州人带来新的希望。新,代表朝气与未来;新,代表美好与幸福;新,代表发展与文明。新的建筑物、新的大街、新的城标、新的公园、新的艺术体育中心……新的笔架山森林公园已开放,新的冼太大道已通车,新的光明北路突然热闹非凡,新的凤凰岭森林公园有点儿像香港的郊野公园,新的东方大道已连接茂名的大道,新的宝光大桥即将建成剪彩,新的包茂高速线非要任性地在高州城郊设有多个出入口,新的高铁已开始着手筹建……雨后春笋般的变化,让出外谋生多时不回高州的高州人犯迷糊,找不着方向了,改变总是好的,高州的明天只会变得更好,世界,不可以没有高州!高州,不可以没有世界!我愿我们的高州,有更多世界上最美的笑容,真诚的微笑,文明的举止,才是我们最有底气的通行证。我愿我们的高州,一个是传承历史的高州,一个是追逐未来的高州,如何找到一个最佳的平衡点,我们高州人正在努力,爱高州,是我们责无旁贷的选择。新时代的高州人,也会用对故乡的爱,凝聚成一个新型智库,集思广益,用智慧敲开幸福的大门。朋友,在图书馆的阅读人群中,在工人文化宫的热闹人群中,在高州冼太庙的香火弥漫中,在鉴江河水里的宝光塔倒影中,在赢洲公园的广场舞的节拍声中,我似乎感受到了高州既传统又现代的文化色彩。

  重温我来时走过的路,我的心变得更简单、更纯朴,那就是高州人应知高州事,心无旁骛地爱上高州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作者: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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