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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市委回访贵州手拉手学校

2003-03-15 00:00:00 来源:深圳晚报

“深圳-贵州手拉手学校”是由深圳学生一人捐出一元压岁钱建起来的,充分表现了深圳人民对贵州人民的关心。2003年3月初,深圳市团市委的有关领导及其几名记者来到贵州,回访了1998年建的“龙宫”和“黔乡”等几个手拉手学校,同时又考察了另外几个边缘贫困地区,以筹划建立另外几所手拉手学校,本文是随行记者对所见所闻的记录。
1、
从贵州回到深圳好几天了,很多东西已经想不起来,像是在做梦一样。我问自己,我真的去过那地方吗?用我的脚踩在那块高高低低的山坡上,踩在那个偏远的学校的操场上,与布依族的老大娘一起跳“花杆舞”,听她们唱总也唱不完的呀呀的山歌。
人经常会陷入一种梦境里,哪怕并不是在做梦,跟做梦也是一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变成彼时,梦会越来越深,进入一种抽象空灵的境界。
我记得那天下着雨,细细的,并没有真下,而是飘下来,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朦朦胧胧湿漉漉的。山上的断层岩裸露在外,没有多少植被覆盖。本来就很少的植被许多还处在冬眠中,看上去黑漆漆的。山上惟一的亮色是一丛丛红艳的桃花和白色的梨花———或许还有不是梨花的白花。真的,好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桃花或者梨花了,虽然它们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植物,虽然在深圳的公园里也好像见过,但却想不起来。那些细雨中的桃花和梨花,一下让我的心紧缩起来,我的眼睛———不是耳朵,好像听见它们在叫喊、在说话或者嬉笑,它们像一群天真的孩子,在漫山遍野地奔跑。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这种奇怪的特性使我们常常赋予其他生命或物质以不同的意义,而在不同的眼睛看来,它们的意义也是不同的。对于那些长年生活在山地上的贵州人民来说,那些桃花或梨花它们也许并没有任何深层的意义,它们就是桃花或者梨花,或者说它们就是事情的本身。
2、
“深黔塘香手拉手”小学处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从贵阳下了飞机,要坐三四个小时的车,到达一个叫独山县的地方,然后再坐车……有一段弯弯曲曲的简易公路,路的两旁依然是山,山上依然有桃花和梨花,而山下更多的是一畦畦的油菜花。正是开得旺盛的季节,看上去一片金黄,好像有人刻意要把大地打扮得如此辉煌一般。其实在油菜花美丽的背后,更重要的是收获,这里的农民像我老家江西的农民一样,靠这点田地获取微薄的报酬。
贵州团省委及当地的一些官员陪着我们,因为我们是深圳来的客人。贵州人民对深圳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先富裕起来的深圳给予过他们很大的帮助。带队的团市委有关领导李忠介绍说,我们要去的那所学校,是深圳的少先队员们每人捐出的一元压岁钱建的,这样的学校在贵州建了3所,计划今年还将建1所。贵州人民的确需要帮助。
3、
除了油菜,这里田地上最多的作物要算豌豆了,矮矮的一种作物,看不见花朵,或者已经开过了。有一个老农坐在豌豆地里抽旱烟,背靠在石头垒的田埂上,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过时的卡叽布中山装,非常悠闲地看着我们,有一丝烟从他的脸上慢慢地飘过。
而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孩子,流着一条长长的鼻涕,手里拿着一根竹棍子,站在一块石头的后面。在他的面前是一头水牛,水牛在低头吃草,草儿已经开始泛青了,看上去很嫩,旁边有一口小水塘,水塘里没有一丝波纹。几辆汽车歪歪扭扭地从它们身边经过,每一辆汽车后面都有尾气,尾气在这样的乡村显得很新鲜,很现代派。
4、
转了无数个弯之后,我们看见前面有一队人,排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像一条彩色的龙,并且听见喧闹的锣鼓声。一个村的孩子和大人们都排在村口迎接我们,排了整整一里路长。
两只狮子为客人开道,舞狮子的还有一个妇女,她舞得并不好,看起来很吃力,但并没有人在意。
路的两边站的都是孩子,他们都有意化过妆,男孩女孩都涂了口红,有的男孩口红跟鼻涕混在一起,显得很滑稽。最醒目的是一群老太太,她们排成三行,排得很整齐,手里拿着一根两头挂着铃铛的花杆,花杆大约有一米长,大概是竹子做成的,外面缠着五颜六色的花纸。老太太们一边走一边跟着鼓乐的节奏翩翩起舞,手里的花杆舞动着,十分优雅。
村里像过节一般,他们用最隆重的礼节来欢迎我们这群远方来的客人。
5、
这个叫塘香的村子有1000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布依族,他们能歌善舞,善良质朴。他们的房子都是用断层岩砌成的,这种岩石山上到处都是,它不同于其它种类的岩石,它们像书页一样一页页码在山上,只要你认真,用手轻轻一揭,就能揭下一“页”来,墙和盖顶都管用。布依族的老大娘说,这种房子冬暖夏凉,人长寿。
这里的人民很贫穷,除了生活必需品,几乎每一栋房子里都是空空的,没有防盗网,没有天地锁,只有一扇简单的木门。但他们每张脸上的笑都无比健康,看不见心机,看不见刻意躲在语言后面的话外音。他们都习惯用歌声来表达生活。在另一个村庄,我看见他们拿着话筒站在村前的广场上,身体不动,只看见嘴张开,歌声就流出来了。我听不懂他们唱什么,但是唱的人听的人都很快乐。
这里的村民对记者说,这所学校原来条件很差,只有几间简易的土木结构的教室,雨天,外面下大里,里面下小雨,冬天,寒风剌骨,孩子们冻得无法上课。1998年以来,深圳团市委、深圳的孩子们献爱心,开展“手拉手”活动,投资二十多万,建了这所崭新的学校。他们在学校旁边立了两座碑石,上面刻着捐款者和单位的名字。
6、
布依族的孩子把象征吉祥的红鸡蛋挂在我们胸前,布依族的老大妈又围着我们跳起了“花杆舞”,后来我们跟着她们一起跳了起来。真的,在这里没有任何隔阂,她们仿佛就是你的长辈,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兄弟。那种平和安定让我们这些城市的躁动心灵顷刻间变得宁静。有一条高大的黄狗总是围在我们身边,但它一点都不可怕,我们看见它轻轻地舔着一个小孩的手,那个五六岁的小孩也不怕,反把手伸进了它的嘴里,它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最奇特的景象是,我们看见一只半大的鹅紧紧地跟在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身后,两只脚一跛一跛的,追着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也不时地往后看着,看它是不是跟了上来。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相通。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纯朴的布依族村民燃起了长长的鞭炮,然后全村的人都一起站到了路上来,送着我们出了村庄。团市委的杨华说,看到这些场面她就会忍不住流泪,曾经有一个孩子紧紧地抱着她的脚,舍不得她离开,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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